刘慈欣先生说得很有道理。从《三体》中可以看到,他对科学取得颠覆性的重大突破期望很高,这也就是他幻想三体人通过一个小技巧锁死了加速器技术进展就窒息了人类取得重大科学进展的思想基础,也是他在写到人类掌握了核聚变技术后信心爆棚,敢于挑战三体舰队时那种嘲讽写法的原因。但客观地讲,刘慈欣先生仍然是基于科学而谈科学,没有把科学发展置于社会广泛发展的全景中来考量。如果这种考量,他就不会觉得IT技术取得了格外反常的发展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人类发展到二战后20年,也就是1960年代,依靠技术解决人类生存基本问题的工作已经进展得差不多了。固然世界上还到处都是饥饿,但饥饿已经不能靠科学本身来解决了。从那以后,人类面临的更大问题是解决社会的问题。而通讯技术的大发展,实际上主要起到了这个作用。IT技术是通讯技术大发展的自然延伸,通过数字化的信号处理和集成化的硬件发展,让通讯技术的发展实现了跳跃,也让通讯技术直接密切介入甚至是改变了人类社会中人和人的互动与关系,从而让我们觉察到IT技术的巨大变革和变革带来的冲击。而这种巨大变革的背后,也是因为资本的力量在不断推进。还有一点则是IT领域相对门槛不高,这让日本、韩国、新加坡、现在又加上中国这些相比于西方的后进国家能迅速置身于技术发展的第一阵线,也贡献了更多技术发展的动力。

与之相比,如刘慈欣先生提到的发电机技术和核聚变技术,虽然前景很美好,但并不急需。核聚变虽然美好,虽然各国通过了ITER项目协力推进,但看看ITER各个参与国三心二意的态度就知道它的感召力有限。连不需要盈利的国家投入研发尚且如此,那就更不要说私人资本支持的以市场需求为导向的研发了。总之,不是人类智力水平碰到发电机或能源这样的重大问题就碰壁了,所以找了一个IT领域绕路过去,形成了技术进步的假想。而是人类技术的进步总在发生,在当今条件下这种进步被格外体现在IT领域而已。